叶落

这章本想写‘媳妇见公婆’的，但写着写着就掺进了奇怪的东西，真是奇妙呢~抬头望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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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市的城市发展一直保持着活力向上的好势头，随着行政区域的逐步扩大，区域划分也进行了重新调整，繁荣稳定的老三区，锐意蓬勃的新四区，都承载着各自独有的城市韵律。

喻文州父母的房子位于老三区，高低端商场、大小菜市水果摊一应俱全，地铁线路、公交站点也是任君挑选，生活娱乐跟交通出行都相当便利。

喻文州向右打着方向盘，车身顺滑流畅拐了个弯，“这里的房子虽然年头老了点，但户型设计得很不错，户型方正不浪费，基本都是全明的，小区绿化不错容积率也低，很适合老年人居住。”

江雨点头，赞同道：“嗯，是挺不错的！比起那些动辄二三十层，活像一根根牙签戳在地上的高楼林立，还是这样的多层住宅更能让人感到放松舒适，邻里之间隔阂小，生活氛围也更浓厚些。”

江雨的目光飘向车窗外，笑看着阳光普照的小花园里孩子们在嬉闹追逐，极具穿透力的叫喊声随着跑跳的动作高低起伏，就算是隔着层车窗也没能削弱分毫。江雨索性按下车窗，任由孩子们清脆的吵闹声伴着阵阵微风混作一团，不分先后地涌进车里。

前有孩子满地窜，后有家长跟着追，这样‘鸡飞狗跳’似的的热闹总能博得路人会心一笑，就连那些焦急的吆喝责备都美化成了另外一种形式下的疼宠纵容。

喻文州放缓车速，余光扫过江雨含笑的侧脸，问道：“喜欢这里吗？”

江雨点头。

于是，喻文州继续问：“那我们也在这里买套房子吧？”

江雨视线还牢牢地定在窗外，并没有仔细去听喻文州的话，只是惯性点头，嘴里应声着：“嗯。”

喻文州光听着那虚浮的语调就知道，江雨的注意力是半点都没给他留。而面对着如此不走心的回答，喻文州唯有苦笑一下，

车子缓慢行进，江雨注意到绿化带旁的空地上蹲着个小男孩，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，他低垂着头一只手似乎在拨弄着什么。江雨有些好奇，她坐直身体把脑袋往车窗边缘凑了凑，终于让她看清了那小男孩正在逗弄着的那只小奶。江雨眼瞅着小孩拽着小奶猫的后颈皮肉，往后那么一扒拉就把小猫推了个跟头，然后便很愉快的哈哈大笑起来。

江雨拍拍车门，“文州，停一下车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喻文州疑惑的同时，还是按照江雨说的踩下了刹车。

江雨一边扯开安全带，一边解释道：“那边有个小男孩，在欺...”她顿了一下，要用‘欺负’这个词来判定小男孩的行为，或许有些过于严厉了，于是她换了个说法：“他在调戏一只小奶猫。”

喻文州跟着解安全带的动作因为江雨的微妙措辞而僵硬了一下，随即噗嗤笑出了声，一个小男孩在调戏一只小奶猫？那画面....还真是童趣盎然啊。

听到背后的笑声，江雨保持着一只脚留在车内，一只迈出车外的别扭姿势不动了。她不否认自己的措辞属实不太恰当，但喻文州这么肆无忌惮地嘲笑出声，委实是太不给面子了！

她扭头看向喻文州，微眯起的双眼里甩出道凌厉的光，不满中还掺杂着些许威胁的意味，层次感很是分明。喻文州自然是识时务的，瞬息之间就将表情调整到位，嘴角处悬着的打趣笑意迅速收敛，抿出了个恰到好处沉稳可靠。

江雨单侧嘴角挑起，对喻文州的‘知错能改’很是满意。随后两人继续动作，快步走向了那一人一猫。

听到迫近的脚步声，小男孩机敏地抬起了脑袋，江雨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慌。还不等江雨开口询问，那小男孩便一把薅起地上那只四脚朝天的小猫往她怀里塞去，“姐姐，猫还给你，我奶奶叫我回家吃饭了！”

江雨猝不及防间赶忙拿手兜住怀里的那团柔软，看着小男孩仓惶逃窜的背影愣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。她哭笑不得跟喻文州对视一眼，所幸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情绪，至少凌乱的不止她一个。

江雨低头看着那只还不到她两个巴掌大的小猫，犹豫着问身边的人：“这...怎么办？”

喻文州担心小猫受惊乱动会抓伤江雨，便赶忙从她手中接过。

事发突然，喻文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他垂着眼眸细细打量这只仰面躺在自己掌心的小家伙。它正瑟瑟发抖，不安地扭动着身体，看起来好不可怜。

“这只小猫的毛发很凌乱而且还...挺脏的，肚子也有些瘪，估计是有一阵子没进食了。”喻文州大致作出个判断，“被遗弃的可能性比较大，但也不排除是母猫出去觅食小家伙自己走丢了。”

“那我们是不是要等等看有没有母猫回来找它呢？”江雨伸手轻柔的在小猫蓝灰色的背毛上顺了顺。小猫身体瑟缩幅度渐小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，好像是很喜欢江雨手指间落下的温柔。

“它身上沾到了我们的气味，母猫可能不会要它。”喻文州说完微微叹了口气。

江雨对于猫科动物了解甚少，唯一有限的知识也仅来自于前公司一位猫奴同事的科普，其中便包括了喻文州所提及的这点。

之所以印象深刻，可并不是因为江雨有一颗关爱弱小的善心，而是那位同事谈论起这些时，那过于痛心愤懑的语气和怒不可遏的表情，无一不是在彰显着她的正义感跟同情心。但与此同时，江雨又无比清晰地知晓着，剥开那层痛心疾首的表皮，内里隐藏着的...是一个怎样的狭窄心胸。

如此看来，善良是真的，可善妒也是真的。

经过一番耐人寻味的思索过后，江雨又不得不承认这两者间或有相悖但却并不冲突。

怜惜弱小是善，敬畏强者是慎，那么处于这两者之间不上不下那一部分人便自然而然成了‘妒’的食粮。

合乎规则，故而顺理成章。

......

江雨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跑偏了路，赶忙拧眉拽回，在嘴角处牵出个自嘲的笑，又将目光重新投向喻文州手里，那只小猫正试探着拿脑袋磨蹭喻文州的拇指关节。

那位同事曾说过，野猫的生存环境艰难，所以警惕性相当高，如果猫崽沾染上了陌生人类的气味，有可能被母猫视为异类被抛弃掉。

那是生存环境造就出的慎之又慎，无可奈何之下的残酷。

喵~

小家伙虚弱的哼叫声让江雨感到有些鼻酸，食指指腹轻蹭着喻文州的拇指关节，闷声道：“总不能放着不管吧...”

喻文州察觉到江雨话音中流露出的无措，温声安慰着：“当然不会。这附近有家规模不错的宠物医院，我们先带它去检查一下身体。”喻文州单手托拢着小猫柔软的身体，另只手伸向江雨。

开车去到宠物店，是一位扎着小马尾穿着颇有艺术范儿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们。

“这是只英短蓝猫的串串，不到三个月大，是你们捡得的？”中年男人一边在小奶猫身体各处摸索，一边用着陈述句的口吻提问，颇有阅历。

喻文州简单回答了一个字，“嗯。”

“品相还凑合，长得倒是挺可爱，”中年男人的话顿了顿，抬眼看向两人，“你们是打算养着还是卖啊？”

养，还是卖？

江雨把目光从小猫身上移开，扫向这个疑似店主的男人。

那男人见两人都不作声，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，掰看小猫的嘴巴，“二百块，猫放我这儿就行。”

喻文州微微皱眉，对这人话里飘出的铜臭味有些反感。他侧身垂眸，目光跟江雨投来的正好碰了个对眼，不出意外在对方眼里也看到了一丝嫌厌。

“喜欢它吗？”喻文州笑着问。

江雨一愣，立刻明白喻文州是有了决定，她没有做多余的考虑，笑着点了点头：“喜欢。”

喻文州看着那个男人有些惊讶的表情，说道：“这只猫，我们养。”

小家伙像是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归属，瞪着一双可爱的大圆眼，拿泛着湿润光泽的琥珀色眸子在这对青年男女的脸上来回打转，目光澄澈又懵懂。

江雨弯下腰，两鬓的碎发跟着晃了晃，带着满脸的轻松愉悦冲着那只小猫笑道：“跟我们回家吧！”

喵~

从小猫喉咙里发出的细弱呜咽像是在回应江雨，说着：“好啊~”。

两人作出决定后，那个男人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一眼，也没再多说什么。他先给小猫清洗身体修剪指甲，又给它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，足足折腾了得有两个多小时。

其间喻文州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，说他们临时有点事情下午才能回家，让父母不必等他们一起吃午饭了。

江雨小口咬着从隔壁7-eleven买回来的三明治，心里暗自揣度：这么些个检查项目，一会儿得掏多少钱才能迈出这家店的门槛。

喻文州则在心里思索着，如何把这只小家伙顺利地带进家门。

检查完毕，那个男人给出的结论让两人放心不少，一切正常。

两人在店里买了点小猫的粮食跟生活用品，和着检查跟疫苗费用一起结账。出乎意料的是，账单数额并不算多，至少没有江雨想象的那么多。

不到两千块，喻文州看到账单金额产生了同样的疑问。

那个男人坐在柜台后面，慢悠悠地解释道：“我们店里对野猫的治疗跟检查是有救助补贴的。不过...”他话锋又是一转，“下次再来，可得按照宠物猫的标准收费。”

两人笑着道了声谢，喻文州提着一大袋子东西推开门，然后回身拉住门把手等提着猫包的江雨跟上来。小猫似乎是有些抗拒，爪子不停地抓挠着猫包的内壁，发出焦急委屈的呜咽。

江雨听着不太忍心，等到车里便把它抱出来放到腿上，一下下轻柔地抚摸它被洗净的柔软背毛。

至此，江雨才真正有了，她跟喻文州即将养一只宠物的真实感。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一股脑地堆在了江雨面前，而其中有一项就迫在眉睫。

“你父母喜欢小动物吗？”江雨问得忐忑。

喻文州实话实说：“我妈挺喜欢的，不过...”

江雨闻言，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在‘不过’这两个意味着转折的词语中提了起来。

喻文州继续道：“我爸不赞同在家里养宠物。倒不是说他讨厌小动物，别人家的猫狗他撸得也挺起劲儿。”

江雨疑惑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猜大概是因为不愿意接受失去吧。毕竟宠物的寿命比起人类还是要短暂了许多，只有十几年。”喻文州解释。

“嗯。”江雨点点头表示完全能够理解，再看向小猫的目光里带上了些怅然。

喻文州把车停到一栋米白色的六层高单元楼前，解开安全带往后座探身，一只手在印着卡通图案的购物袋里摸索出了条浅褐色丝带。

“抱好它！”喻文州指了指仰躺在江雨腿上的小猫，那副惬意的模样真是惹人嫉妒。

江雨依言把小猫捞起来往喻文州那边凑了凑，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喻文州那双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的漂亮双手。喻文州的手指上下交错绕着丝带，小猫脖颈上就多了个端正漂亮的蝴蝶结。浅褐色跟小猫灰蓝的毛色相互映衬，在可爱灵动中又添了几分精致乖巧。

“好可爱！”江雨把小猫举到面前，用鼻尖轻巧地蹭了两下，细软的绒毛磨得心底一片柔软。小猫被磨蹭得舒服，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下鼻头，半眯起眼睛喉间发出‘咕噜’的声响。

喻文州侧过身，安静地看这一人一猫亲密互动，嘴角微扬。

冬日里的风被阳光烘去了阴冷变得蓬松温暖，跳跃着穿过半开的车窗，晃荡起江雨掉落在耳侧额间的黑色发丝，与蓝灰色绒毛和浅褐色丝带共同勾画出一副色彩温和的画作。

喻文州仿佛从中看到了他与江雨的未来，一年、两年、三年、十年....直至尽头。

喻文州沉浸地看了一阵，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：“夫人...”

江雨逗弄着小猫，百忙之中短暂地赏了喻文州一个疑问的眼神，“嗯？”

喻文州眼疾手快地伸出手，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住了江雨的下巴，强行将人转了过来，鼻间溢出声轻笑，“你再看它，我可就要吃醋了。”说着他往前凑了一下，鼻尖堪堪抵住了江雨的，呼吸轻柔地喷打在皮肤上，挠得人心痒痒。

江雨视线下移，扫过喻文州淡色的薄唇，笑问：“那我哄哄你？”

喻文州挑眉，笑意漫上眼角，轻声回道：“好啊！来哄...唔...”

江雨稍稍偏头，鼻尖错开来，将最后那点距离也悉数抹去。唇瓣贴着唇瓣辗转碾过，等享受够了这软糯的触感后，粉红的舌尖从齿列间探出，轻扫过喻文州的薄唇，两人间的热情被这一个动作轰然引爆，车内温度骤然提高。

喻文州反客为主，扣着江雨下巴的那只手顺着脖颈绕到后脑，将人牢牢固定在了原地，让她本想撩完就跑的如意算盘落了空，‘欣然’接受了这个由自己挑起的热烈深吻。

小猫脑袋左右乱转，被夹在两人中间，一双眼睛瞪大的无辜又懵懂。

它不明白，那些令它舒适的抚弄怎么突然就没有了？

它不明白，冲着它笑得灿烂的女孩为什么突然跟旁边这个男人玩起了亲亲？

.....

小猫扭了扭身体，抻长了脖子也才勉强够到两人的下巴，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吐着舌头一人舔了一下，然后心满意足地‘喵’了声。

得了，重在参与嘛~